Eutopia-岑青

发疯小号

【瓶邪】闷油瓶的瓶盖儿


  *又手欠又爱胡思乱想的小狗和无奈的大张哥

  *主瓶邪、微量黑花

  *捅窗户纸文学,一发完

  


  


  


  


  


  


  暮春的下午温度正好,院子里的大树叶隙撒下几缕阳光。喜来眠不开业的时候,我就喜欢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看书,或者写写日记,又或者发呆。


  “天真,你知道小哥为什么老戴着他那帽子吗?”胖子凑到我身边,鬼鬼崇崇的问。


  我心说那不是闷油瓶的瓶盖儿吗:“你说为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嘿!胖爷告诉你。”胖子摇头晃脑,得意洋洋道。


  我不耐烦地踢他一脚,“有屁快放。”


  “据我观察,小哥平时戴了帽子和你站一起,你俩是差不多高的。也就是说,小哥没你高。”


  “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他戴帽子就是为了增高啊。”


  我真是被他的无聊折服了:“你怎么不说那是他的瓶盖,掀了能让他多说两句话呢?” 


  胖子是知道我私底下管小哥叫闷油瓶的,他不服气道:“嘿!我好心告诉你,你还不信。”


  他又怂恿我:“小天真,你去掀了比比,胖爷我绝对不骗你。”


  “滚吧。”我无情道:“我要是被小哥踹墙上了,你给我扣下来?”


  他猥琐地“嘿嘿”两声:“相信我,小哥可宝贝你了,他怎么舍得踹你?”


  我被胖子猥琐得皱眉,则想开口说话,闷油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胖子朝我使了个眼色,等闷油瓶走过去,他又凑过来:“赌不赌?”


  我瞥他一眼:“赌什么?”


  胖子假装思索一会,道:“你要输了,把吴山居上次那批货里匀一个给我,我要那个瓷的。”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


  ”要我赢了呢?” 


  他爽快道:“胖爷把刚收的那套茶具给你!怎么样?划算吧。”


  “成交!”


  


  每到春雨连绵的时节,野味就特制多,我和胖子都馋,闷油瓶嘴上不说,但每次巡山回来,手里总提着点什么——野鸡、野兔子,或者些我吃过但叫不出名字的野菜。


  靠山吃山,胖子又有一手好厨艺,所以我们家在这事上一直分工明确——闷油瓶负责食材,胖子负责做饭,我负责吃。


  昨晚下了一夜雨,淅淅沥沥的,我惦记着掀瓶盖的事,一大早起来看见闷油瓶在喂小黄鸡,心生一计,蹑手蹑脚走过去。


  但很显然,以我和闷油瓶的身手差距,他不可能发现不了我。我刚走到离他还有三步路的地方,他就回头,好像知道是我,只是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喂小鸡。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心道这方法果然行不通。先不说闷油瓶要是想踹我一脚我没地方跑,就凭他的反应速度,我手还没落下,他就可以拎着小鸡飞到院墙之外了,我追都追不上。


  我思索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走到他身边,闷油瓶又看我一眼,眼神里有点疑惑。


  平时这鸡我们都默认他喂,毕竟看他好像挺喜欢的,胖子还调侃说百岁老人有个爱好不容易。


  我怕他误会我要抢他饲养员的工作,刚想憋个理由开溜。但他好像已经误会了,先我一步塞了把米到我手里。


  我:……


  我进退两难,又不能把米塞给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喂鸡。胖子今天起了个大早,看见我站在这儿 ,“啧啧”叹了两声。


  “我们家天真今天眼里有活了啊?”


  我不服气道:“什么叫今天眼里有?”


  胖子摇摇头,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也不知道是谁,小哥整了俩小时苔藓,他就看了俩小时,也不知道帮人一把,不知道在想什么,要不是胖爷我不小心路过两回,哪看得着你这个娇妻样儿?”


  我心说你可闭嘴吧,又心虚地看了闷油瓶一眼,闷油瓶没什么表情——他要是有表情就怪了,但我能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大概是因为这样悠闲的生活让他也感到惬意吧。这正是我想看见的结果,我十年精心设局。为的不就是让九门摆脱汪家,让他不再背负那狗屁的族长使命吗?如今我们位隐居在这小小的雨村里,也算了了心愿。


  我拍了拍手上喂完鸡的米屑,想进厨房给胖子帮忙,却被他推了出来:


  “滚滚滚!就你这闻两下烟就得咳的小身板,别给你胖爷添乱!”


  


  


  吃了早饭,我在院子里消食,西藏獚跑到我脚边求摸,我蹲下来摸摸它狗头,心里却还在想得找个什么机会掀瓶盖。余光瞥见的油瓶背了背篓,准备去例行巡山。


  “小哥!”我下意识叫住他。


  闷油瓶转身看我。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浮现的是从前每一个无论怎么叫都不见回头的身影,雨沼里、青铜门、甚至是一幅画上,我似乎总在见他的背影。


  而今,他终于肯为我回头。


  闷油瓶见我不说话,用眼神询问我怎么了,我开口想说没事,又回想起昨夜的大雨。


  这时候,山里的蘑菇一定很鲜美。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开口的话变成了:“我想吃蘑菇。”


  闷油瓶点点火,似是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今晚回。”


  我被他短短三个字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想这小子终于学会报备了,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尽管我的年纪可以当他的重重重重孙子。


  间油瓶巡山的时间不定,玩嗨了三五天都是常事。我和胖子都习以为常,虽然不能每天都见到他,但我只要知道,他总会回家,这就够了。


  他可能本来没打算今天回,只是听我说想吃蘑菇,才临时改了主意。


  闷油瓶转身欲走,我余光又瞥见胖子吼急火燎地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提着点东西。


  “等会等会!”他把手里那袋东西塞到闷油瓶手里,我才看清那是上周小花和瞎子不知道又晃悠到哪个犄角旮旯时寄来的土特产红薯干。


  这东西不少见,镇上就有。但他们硬是到一个地方就寄点什么东西。我严重怀疑这俩其实是找了个借口在炫耀自己的“蜜月旅行”。


  “中午吃点啊小哥,垫肚子。”胖子像老妈子一样嘱咐完,又转过头来数落我,”一天天就知道吃,不知道给咱小哥带点干粮……”


  他念叨着,我看见闷油瓶已经转身走了,大概是不想听。


  他有时候也会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有类似于孩子般的随性举动,比如有点洁癖,别人吐过唾沫的衣服丢在我面前向我表示他不要了,他明明可以直接丢,但非要丢给我看;又比如他不爱烧洗脚水这样的工作,有时候我烧好了水放在那儿,转头拿个东西的工夫,闷油瓶已经把脚伸进去泡好了,我只好再弄一盆水……


  但我一直觉得他这样很好,像是千年不化的冰雪融成水汇入溪流,沿途经过村庄,忽然有了人气儿。


  闷油瓶逃得掉胖子的数落,我可逃不掉,只能在胖子最近越来越像操心儿女的妈妈般的念叨声中,慢慢整理院子里的东西。


  来雨村之前,我和胖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对闷油瓶有个莫名其妙的滤镜,认为他在生活上是九级残废,直到我发现这家伙会八国语言,才猛然意识到这可是独自在门里生活了十年的人,他会的东西远比我们想多得多得多,丢哪儿都能活。


  嗯,局子里可能不行,毕竟是个没身份证的黑户。


  想通之后,我就没再把他当生活残废看,胖子却改不了,像今天这样的事儿不少,一口一个“瓶仔”的叫,我一度以为他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比如给闷油瓶当妈,平白长一辈。


  这不行,小哥要是我重重重重爷爷,那胖子怎么能当妈呢,起码得跟我一块儿当孙子,铁三角可不能变成母鸡带崽。


  


  下午,胖子到村口和大妈们打麻将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闲得出屁来,就在院子里四处晃悠,西藏獚在我脚边跑跑跳跳的,小满哥就看着我俩发神经。


  夕阳快落山了,院子里的池塘反射着粼粼的波光,清澈的水底水草一簇一簇地摇曳着。我书房窗外的树上有俩鸟造了个窝,估计是刚成家的小两口,亲亲热热地挨蹭在一起。


  不过令我担心的是,这窝离平时闷油瓶上树睡觉的地方很近,一侧头就能看到。希望他不要被小两口刺激到,回想起自己活了百来岁还没谈过对象,谁让春天是个发春的季节呢。


  说起闷油瓶的婚事,之前村委大妈看他长得俊,还打算把自己侄女介绍给他。闷油瓶不理人,大妈吃了几次冷脸之后,就不再来了。


  我听了这事儿之后还有点微妙的不爽,先不说寿命问题,人家也不知道。就算她那侄女长得跟仙女一样也不成啊,这位可是真神仙,有人给修庙上香的那种。


  胖子听了我的话之后笑个不停,说我怎么还吃醋了。我寻思我吃那门子的醋,这难道不是事实?他又一秒摆个正经脸说对对对。我懒得理他,转身烧洗脚水去了。


  说实话,虽然我一向脑洞挺大的,但还真想不出来闷油瓶谈恋爱是个什么样子。要是代入那种小年轻谈恋爱,一口一个“宝宝”“宝贝”地喊,我就觉得怪惊悚的。别扭程度堪比胖子在大街上脱裤子放屁。后者介于胖子的脑抽程度还有可能发生,前者要是被张海客知道了,得连夜坐飞机来骂我是不是把他们家族长夺舍了。


  我天马行空地想了好一会,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编排闷油瓶的婚事。真是罪过,神仙的因缘岂是我算凡人可以揣度的。


  自从来到雨村,我愈发喜欢发呆冥想,大概是受了闷油瓶的感染,也可能是到了年纪。回想十年间所发生的一切。也模模糊糊像隔了一层纱,并不真切。我盯着雨村的某个角落发呆时,会突然觉得陌生,好像这十几年是我的大梦一场。我一睁眼就还躺在吴山居的铺子里打盹,旁边是上班摸鱼玩智障小游戏的王盟。


  每次我想到这里,闷油瓶或者胖子就会走过来,找点什么理由打断我。我知道他们是有意的,但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我问过胖子,这家伙说我那时候像灵魂出窍,眼神非常呆滞,他怕我寻思着寻思着成了老年痴呆。


  我说滚,你才老年痴呆。对他的满嘴屁话表示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闷油瓶我倒没问过,这小子一天说话字数跟他妈有上限似的,能动手绝对不动口,是混黑的一把好手,因为他肯定不会成为死于话多的反派。 


  我想着想着思路又开始游荡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见闷油瓶和胖子都还没回来,干脆坐在院门口,西藏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趴在我脚边。


  闷油瓶大概会在太阳下山前回来,因为说了今晚要吃蘑菇。胖子看在鲜蘑菇的份上,应该也会赶回来做饭。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山脚走来。他的步调并不急,但是速度很快。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在这个距离上看见他,但这次,他不是走远,而是向我走来。


  我站起来迎接他,看见他还是像早上一样戴着他的瓶盖子,背后的背篓看起来沉甸甸的,但闷油瓶仍然像背着空背篓。


  “小哥!”


  我朝他挥挥手,闷油瓶点点头,算作回应。我去看他摘下来的背篓,闷油瓶先从里面掏出了几株草药,看得我舌头发苦。随后,他示意我看背篓里。


  我一瞅,好家伙,闷油瓶不愧是闷油瓶,蘑菇又鲜又大个,够我们仨吃上三天不断顿的,一次性吃个爽。


  我兴奋地夸他:“小哥,你真厉害!”正好胖子打完麻将回来,也往篓子里瞅了一眼,震惊道:“咱天真说话分量就是不一样哈,后山蘑菇都给你薅绝种了吧小哥。”


  闷油瓶看了眼蘑菇,又看了眼我,难得开口道:“还有。”


  胖子意会,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我和闷油瓶间转了转:“想吃就还有是吧?啧啧啧。


  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又自己接自己的话:”胖爷我饿了,不在这碍眼,天真去把蘑菇洗洗给我送厨房来。”


  我还在寻思胖子又在发什么疯,闷油瓶就拿起了背篓去洗蘑菇。


  “小哥,你巡一天山肯定累了,我来洗吧。”闷油瓶摇摇头,不知道是说不累还是说不用我洗。


  他蹲在井边洗蘑菇,我刚想上去帮忙,脑子里灵光乍现,想起了掀瓶盖的事儿,现在,大好机会摆在我眼前。


  我走过去假装是来帮忙的:“那一起洗吧。”一边说一边偷偷伸出右手。


  闷油瓶忽然侧身,给我让了个位置。


  他本来背对着我,看不见我的动作,这下可好,我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


  我举着图谋不轨的手与闷油瓶面面相觑了一秒,这一秒,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眼神里有点疑惑,大概是不明白我今天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发神经。


  我讪笑着挠挠头,蹲下来一起洗蘑菇,试图当作无事发生。


  好在闷油瓶没有问我的意思,我们就这样尴尬地洗完了蘑菇。嗯,我单方面尴尬。


  胖子炖了汤,又炒了两个菜。蘑菇真的很鲜,又嫩又滑,浸透了汤计,香得人食指大动。我和胖子吃了好几碗,就连闷油瓶都添了饭。


  放纵的后果就是,我们都毫不意外的吃撑了。我摊在沙发上揉肚子,胖子则摊在躺椅上,两人都在装死。


  “你去洗碗。”胖子道。


  我跟胖子对视一秒。认命地站起来。来到厨房,看见闷油瓶已经准备开工了。


  我急忙上前道:“小哥,我来我来。”


  我们讲究一个分工合作,虽然我嘴上说着只负责吃,那也不能让闷油瓶又采蘑菇又洗蘑菇还洗碗的,那不是虐待老人吗?


  闷油瓶没说话,也没有走的意思,只是像洗蘑菇时那样侧身给我让了个位置。


  这是……想和我一起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揣摩着他的意思,走上前去。


  可能是巡山没巡过瘾,闷油瓶今天把原本属于我的活儿都变成了两个人一起于。


  我边洗碗,边偷偷望着他的侧脸。春天天黑得快,刚才闷油瓶进来时就已经开了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帽子下的侧脸,线条优越而俊美。


  我有时候也会感叹闷油瓶这张脸实在是惊为天人,随便找个练习生公司都能出道的地步。


  闷油瓶察觉到了我看他,也侧头看我。我们就挨挨挤挤地在这个厨房的小角落里,你看我我看你。


  我与他对视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他的帽子拽了下去。


  闷油瓶没生气,也没有要踹飞我的意思。他要真不想让我掀瓶盖儿,我是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的。所以我得手,也是经过了他的默许。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很高兴,我悄悄打量着我俩的身高,差不多,但掀了瓶盖之后,我好像确实比他高那么一点,胖子居然猜对了,据我观察来着,闷油瓶是个在意形象的人,所以他真的会因为身高而一直戴着帽子。


  这也太可爱了,我心想,就是不知道掀瓶盖儿有没有让他开口的功能。


  闷油瓶见我一直盯着他头发看,用眼神询问我怎么了,我才发觉自己发呆入了迷,低咳两声道:“你头发太长了,一会儿我帮你剪剪吧。”


  他回过头没说话,是默许的意思。


  休息过后我们进行例行泡脚活动,暮春的夜还是有些寒冷,热气氤氲着蒸腾起一片水雾,我透过雾气,总忍不住去看闷油瓶,他穿了外套不戴帽子的样子很少见,黑色发丝零零碎碎地散落,有几缕调皮的遮住眼睛,我没说谎,确实有点儿太长了。


  闷油瓶低垂着眼眸发呆,即使在做这么寻常的事情时,他周身仍有一种遗世孤立的气质。我们都是烟火中的俗人,只有他无论如何都从未跌下神坛。我总是在想,我与他差的不是这几步路,是人世沧桑间近百年的距离,我自认为是张学泰斗,写的闷油瓶观察日记都可以出书了,可我究竟有没有一刻是真正读懂他的呢?万一这只是他想表现给我的内容呢?我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胖子察觉了我的异常,他瞥了眼闷油瓶,作恍然大悟状,用手肘戳了戳我:“天真,可以啊。”


  他降低了声音悄咪咪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我也偷偷说:“真的,小哥没我高,他是不是不好意思?”


  屋子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俩自以为“悄咪咪”的声音其实非常明显。当着本尊的面编排人家是有点大胆了,胖子正想说话,闷油瓶朝我们瞥了一眼,我俩立马分开,缩成两只鹌鹑。


  好在,闷油瓶从不计较这些小事。泡完脚,我还没来得及招呼,闷油瓶就主动找了剪刀递给我。


  吴邪,你可太出息了,连闷油瓶的头发都能随便摸,我自豪地想。


  我剪发的技术不错,为了不老开车跑镇上的黑心理发店特地学的,胖子和我自己的帅气头型都出自我手。毫不吹嘘地说,我要在那家黑心理发店旁边也开一家,它立马就得倒闭。


  但我还是第一次给闷油瓶剪头发。我左右看了一会儿,“咔嚓咔嚓”几刀下去,冗余的发丝纷纷飘落到地上,干净又利落的发型逐渐成型。


  间油瓶本来就帅,剪了发型后更是令人移不开目光。我有点担心明天喜来眠的客人会不会围着收银台吃饭。不开玩笑,之前真有几个小姑娘边吃边试图搭话,闷油瓶冷着脸,后边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她们看了看我发出几声兴奋地叫,然后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剪完头发,欣赏了一会儿,说:“小哥,帅!”胖子也在一旁竖起大拇指。


  我拿了扫把要把地上的头发扫掉,闷油瓶摁住我,接过工具扫起地来。我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热衷于抢我活干,只好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张海客,然后如愿以偿地收到了一串骂骂咧咧,和万年不变的一句“把族长还给我”。


  我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闷油瓶扫完了地,胖子也回房休息了。


  夜里太安静了,我下意识想说点什么,鬼使神差问:“小哥,那群小姑娘围着你那天,你说了什么让她们走的?”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又不打算理我的时候,他开口道:“有喜欢的人。”


  “啥?!”我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小哥你在开玩笑吗?你……你别吓我。”


  “闷油瓶”和“有喜欢的人”这两句话实在是太割裂了,我完全无法想象他追人的样子,讲甜言蜜语是不可能的了,问油瓶是个行动派,况且他掀了瓶盖也没嘴。


  “那……那你喜欢的人,她喜欢你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闷油瓶难得露出些情绪,语气无奈:“不知道。”


  我有点不爽,心想,连闷油瓶都不喜欢,这人多少是有点没有眼光不知好歹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这事儿越烦躁,干脆转身打算回房:“小哥,我先去睡了。”


  “吴邪。”


  间油瓶主动叫我。


  我停下来,但没有转身:“怎么了小哥。”


  “我不是神仙,我也是人。”他顿了顿,“你别怕,也别难过。”


  十六个字,我却读不懂他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不是神仙也是人?是想告诉我他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我不该对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有情绪吗?可为什么又让我别怕?我一向胆大,这么多年了,自认为没怕过什么,他觉得我在怕什么?又难过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到一件确实会令我既恐惧又难过的事,这几乎是困扰在我心底十余年的梦魇,我转过身盯着他,几乎是嘶哑着嗓子低吼:“你要走?!”


  就为了一个认识不久,而且还不一定喜欢自己的女孩?


  闷油瓶盯着我,忽然叹了口气。


  他叹气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要有大事发生,我激烈的情绪被他一口气吹散了,茫然地想, 怎么了,我猜错了吗?


  “我不会走。”闷油瓶回望我,眼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诵,我被他们平静面色下的惊涛骇浪吓到了,愣在原地。


  不会走。那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那……”我刚才情绪太过激动,这会儿话音里居然带上了点哽咽,“那你那个姑娘呢?”


  话一出口,我都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


  这是什么语气?怎么跟个深闺怨妇似的,闷油瓶喜欢谁关我什么事儿?作为兄弟,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明明这样想,可我还是没来由地不爽,非常地不爽。老子等了这个专业失踪人口十年,又领着八方人马亲自接他出来,凭什么不知道哪来的一个小姑娘就给勾走了?起码得我过过目吧?万一俩人不合适呢……


  闷油瓶一句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没有姑娘。”


  我一瞬间傻眼,感情刚才那半天的情绪都白酝酿了。


  “那你是在骗她们喽?没想到啊小哥……”我刚想故作轻松揭过这事儿,就被闷油瓶打断,“没有骗。”


  我又傻住:“啊!?那你喜欢谁?”


  他紧盯着我,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我感觉自己像被某种大型的食肉动物紧盯着,下一秒就会被拆吞入腹。


  有喜欢的人,又没有姑娘。那闷油瓶喜欢谁?粽子吗?不对,粽子也不能算人。难不成他的口味是随着年龄增长的,现在他喜欢百岁老太?这也不好找啊。


  大概是察觉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闷油瓶出声打断我:“吴邪。”


  我回过神:“啊?嗯,没事小哥,你不想说就不说……”


  我压下心底莫名其妙的酸涩:“我……我先回房了……”


  我转身欲走,忽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拽住,拉着我抵到门框上。我太久不锻练,双手被闷油瓶一手束缚着高举过头顶。


  他突然凶狠地吻下来,没有一点前奏,我挣扎着想叫喊,但动弹不得,他的唇舌在我口中肆虐,我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他在做什么?他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拿我练手?但另一种可能同时也在我脑中浮现,我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似乎在猝不及防间成了现实。


  我逐渐在这疾风暴雨般的情意里失了力气,瘫软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少,他终于舍得从我口中退出,我像是被抽了筋骨,完全没有力气直立,气喘吁吁,脑子一片混沌,却还挣扎着要从他的怀抱中退出。


  闷油瓶紧锢住我,一丝机会也没给我留。我推他,生气道:“张起灵!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他似乎愣了一秒,随后与我对视,眼中有骇浪翻诵。


  “我回答过你了。”


  “吴邪。”


  我在下一步动作开始前的最后几秒,心里想的居然是:

  

  瓶盖儿好像真被掀开了,赌了个平局。


  


  


  

  

  

  

  

  

  彩蛋是闷油瓶日记

  磕很久了,交点公粮


  


  


评论(5)

热度(4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